装着兑得稀薄的洗洁精。
“一人十分钟!
水槽边上的玻璃擦亮、油壶洗干净、这几把勺子刮亮!
擦不干净午饭没得吃!”
女人们立刻拥挤着抢位置。
张恩玲被挤到了水槽侧边最不起眼的角落,旁边就是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
一股浓重的油腻感扑面而来。
她戴上发下的一对薄如蝉翼的橡胶手套(劣质的工业薄款,边缘刺手),深吸一口带着劣质洗洁精气息的空气,手却在触碰到那油腻冰冷的水龙头开关时微微颤抖。
缝纫机那冰冷的钢铁和精确的刻度早已嵌入她的肌肉记忆,而眼前这杂乱污秽,像一场对过往所有精细技艺的粗暴嘲弄。
她在夜校里捻过最细的针和最难伺候的真丝雪纺,却拿不住这滑腻腻的旧油壶。
旁边的年轻女孩阿美动作麻利,拿着报纸蘸了洗洁精水在油腻的玻璃推拉门上“唰唰”蹭着,几下一块油印就淡了。
而张恩玲手里那块布,不知怎么越擦越花,玻璃上留下大片的浑浊水渍,油壶把手缝里的顽固油垢更是纹丝不动。
“姐,别愣着啊!
快用热碱水擦底下的陈垢!”
阿美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一句,顺手从冒着热气的锅里舀了瓢滚烫的碱水浇在张恩玲眼前一块污渍上,刺鼻的气味瞬间腾起。
张恩玲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指直接按进了刚被浇上滚烫碱水的油垢里!
一股灼心的疼痛瞬间穿透薄薄的橡胶手套!
“嘶——!”
她猛地缩回手,手背和指节处一小片皮肤瞬间红了,火辣辣的。
她慌忙摘掉那毫无保护作用的薄手套,皮肤已经烫红,隐隐刺痛。
额角的汗珠冒了出来,混杂着劣质橡胶和油污的恶心气味。
“笨手笨脚!”
刘姐不知何时叉腰站在身后,眼神凌厉地扫过张恩玲烫红的手背和面前那块更污秽的玻璃,“洗个碗都不会!
你那双在厂里摸机器的手?
现在可是伺候人家精致人儿!
学不会趁早滚蛋!”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
张恩玲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迅速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垂着眼,重新拿起一块更粗硬的旧抹布,近乎自虐般狠狠擦拭起那片顽固的污迹。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烫伤的地方,钻心的痛楚混合着更深的屈辱感像浪潮般涌上喉咙。
她用力到指关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