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囚衣,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高烧开始侵袭,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但即使在最深的痛苦中,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边关浴血奋战的袍泽,是阿宁温柔的笑靥,是谢昭那双清亮而坚韧的眼睛。
“阿宁…昭儿…”他在心中无声地呼唤,那双即使在酷刑中也未曾熄灭的眼眸,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深沉的信念——活下去!
为清白!
为她们!
将军府的夜,静得能听见烛火吞噬灯芯的嘶嘶声。
谢铮的书房成了我唯一的战场。
紫檀木桌案上,孤灯如豆,焰心不安地跳跃,将我的影子拉长又揉碎在森冷的墙壁上。
窗外寒风呜咽,像无数冤魂在拍打窗棂。
空气里弥漫着墨汁的涩苦、旧纸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那是白日里,我派去天牢打探消息的亲兵带回的、属于义父的、凝结在衣襟上的暗红。
案头堆积的纸张如同坟茔。
左边,是李家那份伪造得足以乱真的“铁证”账册副本,冰冷的墨字记录着莫须有的滔天罪责;右边,是我千辛万苦搜罗来的真实碎片:几页残缺的兵部转运记录、江南道某年粮价详单的誊抄、一份西北军报提及风雪损耗的片段,还有那本从李府老账房手中换来的、记录着隐秘流水的陈年旧账。
愤怒像滚烫的岩浆在血脉里奔突,几乎要将理智焚毁。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我闭上眼,母亲临终前蘸着冷水在地上写下的“谋定而后动”仿佛就在眼前,义父镌刻般坚毅的眼神穿透牢狱的黑暗注视着我。
“不能乱。”
我低声告诫自己,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干涩。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却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恨意。
指尖捻起冰凉的墨块,在端砚上用力研磨,浓黑的汁液如同化不开的夜。
我的目光首先锁定伪造账册第三页第七行:“景和三十一年腊月,采购江南粳米十万石,单价每石三两六钱。”
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我立刻翻开那份誊抄自江南道转运司存档的粮价详单。
泛黄的纸张上,蝇头小楷清晰记录:“景和三十一年腊月,江南道各府粳米市价:上等,每石一两二钱;中等,九钱;下等,七钱。”
“三两六钱?”
我几乎冷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