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指尖重重戳在账册的数字上,力道之大,几乎将脆弱的纸张戳破,“江南市价上等米不过一两二钱!
他李家竟敢凭空抬高三倍!”
巨大的差价如同毒蛇噬咬心脏。
十万石,每石虚高二两四钱,仅此一项,白银二十四万两便被栽赃为“贪墨”!
去向何方?
李家库房?
还是那看不见的黑手?
朱砂笔饱蘸殷红,如同蘸满了心头血,狠狠圈住账册上“三两六钱”的数字。
鲜红的圈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笔锋一转,在旁边的空白宣纸上,力透纸背地批注:江南市价铁证:上等粳米每石仅一两二钱!
账册虚抬三倍,差价白银二十四万两,去向不明!
显系栽赃贪墨!
墨迹未干,殷红刺目。
手指再度翻动账册,停在第五页:“戊午年三月,陇西军粮运输损耗,计三成。”
数字写得轻描淡写。
我迅速找到那份来自西北军报的抄本残页。
纸页边缘焦黑卷曲,字迹潦草,带着战场特有的仓促与真实:“…戊午年三月初九,陇西道押粮队遇十年不遇特大暴雪,困于鹰愁峡。
道路尽毁,骡马冻毙十之七八,粮车倾覆过半…经随军主簿、转运司吏员会同核验,损耗实达四成五,已报兵部备案。”
“三成?”
我指尖敲击着账册上那个轻飘飘的数字,眼神锐利如刀,“军报明载四成五!
他们竟敢少报一成五的损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大量“凭空消失”的粮食,被完美地掩盖在“正常损耗”之下,成为栽赃义父“贪墨”的绝佳材料!
按账册所记粮价推算,这一成五的“消失”粮秣,又可污银十五万两!
朱砂笔再次落下,在“三成”上画下第二个血红的圈。
批注紧随其后:西北军报铁证:戊午年三月陇西运粮遇暴雪,损耗实核四成五!
账册瞒报一成五,差额粮秣折银十五万两,去向不明!
显系贪墨栽赃!
烛火噼啪爆出一个灯花,映得批注上的红字如同燃烧的血。
这是李家最致命、也最狂妄的破绽!
账册指控谢铮在景和三十一年春,亲自经手一笔高达三十万石的军粮贪墨,数额最为巨大。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将兵部存档的调令副本与谢铮亲笔的行军日志并排铺开。
调令上盖着鲜红的兵部大印,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