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
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
林夏想起今早母亲在电话里说“你弟学费还差五百”,想起电子厂组长骂她“职高生就是没出息”,想起昨晚偷偷做的高考模拟卷——数学大题空了三道,成绩刚过二本线。
“谢谢。”
她低头看着他泛白的裤脚,那是去年她给他补的补丁,“不是说工地很忙吗?”
陆沉笑了笑,指尖蹭掉她脸上的线头:“再忙也得来看我的设计师啊。”
他掏出个信封,塞进她口袋,“给你的,别乱花。”
信封里是叠得整齐的钞票,林夏数出三张百元大钞时,触到了夹层里的纸片。
那是张华清大学的课程表,“建筑设计基础工程力学”等字样刺得她眼眶发酸,背面用铅笔写着:“夏夏,今天学了画剖面图,等你考上大学,教你画星空。”
<机房的广播突然响起《运动员进行曲》,震得缝纫机嗡嗡作响。
陆沉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迅速按掉:“我得走了,晚上还要去便利店兼职。”
林夏跟着他走到校门口,雪越下越大,他忽然停住脚步,从脖子上扯下围巾塞进她怀里:“戴着,别冻着。”
羊毛围巾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那是她熟悉的、属于陆沉的味道。
“陆沉,其实我……”她终于开口,却在看见他袖口的补丁时顿住。
那是她上周帮他缝的,针脚细密,像极了他给她补书包时的模样。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我考上了二本我不想再花你的钱我们分手吧”——突然变成了卡在喉咙里的刺,怎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
他转身,雪花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钻,“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雪:“没事,路上小心。”
陆沉走后,林夏站在雪地里发了很久的呆。
围巾上的标签露了出来,“恒源祥”的烫金字在雪光中格外刺眼——这是他用半个月工资买的,而她去年送他的手套,此刻正裹着他冻得通红的手指。
深夜回到宿舍,林夏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高考志愿表。
“江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字样早已干涸,旁边用铅笔写着“华清大学”的邮编,那是她偷偷查的,想等毕业后寄设计稿给他看。
抽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