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巨大的棕榈叶图案在灯光下蔫头耷脑。
他看看冷若冰霜的林雅芝,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江屿,最后,求救似的看向我。
我的心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底,冰凉一片。
对上我爸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苏建国同志!
你搞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幺蛾子,现在知道装可怜了?!
你送花的时候那点贼兮兮的勇气呢?!
“爸!”
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这个字,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火气,“走了!”
再多待一秒,我感觉自己不是被这诡异的气氛冻死,就是被自己活活憋炸。
我弯腰,一把抓起地上那个已经惨不忍睹的纸袋,里面糊成一团的提拉米苏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我没看江屿,也没看林阿姨,低着头,像只被开水烫了的猫,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让我窒息又难堪的现场。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急促又凌乱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支离破碎的脸面上。
我爸如梦初醒,抱着那束和他一样显得无比突兀的红玫瑰,慌慌张张地跟在我身后,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诶,诶,走了走了……林老师,那……那我们先走了啊,您……您好好休息……” 回应他的,只有身后大门被江屿轻轻带上的、沉闷又决绝的“咔哒”一声。
那一声轻响,像一块巨石,彻底砸碎了我心里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侥幸。
电梯一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死寂和提拉米苏甜腻的绝望气息。
我爸像个犯了弥天大错的鹌鹑,缩在角落,怀里那束红玫瑰刺眼得像在无声嘲笑。
他几次想开口,嘴唇嗫嚅着,对上我喷火的眼神,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呃…啊…”。
我死死攥着手里黏糊糊的纸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胸腔里翻涌着无数情绪:震惊、愤怒、难堪、恐惧……还有一丝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江屿刚才那冰冷眼神的刺痛和心慌。
一路无言。
直到推开我家那扇熟悉又充满烟火气(或者说油烟气)的门,我反手“砰”地一声把门甩上,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框都在抖。
这声音像是一个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