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科学家的胡子气得炸开:“当初是谁举着光刃说‘先活下来再说’?现在倒怪起我的泡菜了?”他的青铜罗盘不慎滚落,正巧砸中墨丘利刚擦亮的皮鞋。机器人优雅的面具出现裂痕,激光礼帽不受控地展开:“注意你的行为,博士。这里不是你随意破坏秩序的实验室。”
莱恩的仿生皮肤随着情绪波动不断变色,从苍白转为猩红:“够了!你们以为只有自己被噩梦纠缠?”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自残划痕——那些是幻觉中“被同伴攻击”时,他下意识留下的印记。莉莉颤抖着想要读取他的思想,却被头冠残留的刺痛逼得蜷缩成球。
争吵声惊动了飞船AI,机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检测到氧气循环系统异常,舱内气压正在下降。”众人这才发现,卡尔的引力透镜失控地吸住通风口,金属管道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艾达第一个冲过去,光刃却在触及透镜的瞬间犹豫——这让她想起幻觉中“杀死卡尔”的画面。
“让我来。”墨丘利的皮鞋尖精准点地,激光丝线温柔却有力地缠绕住透镜。在引力恢复正常的刹那,卡尔突然崩溃跪地:“对不起...我每次使用它,都感觉那些被我‘杀死’的同伴的手在抓我的心脏。”莉莉爬过去握住他颤抖的手,水晶头冠亮起微弱的光:“不是只有你...我们都困在那里了。”
霍克博士默默收起泡菜罐,掏出用机械零件拼凑的八音盒——那是仿造战争星球上育儿机器人的遗物制作的。轻柔的旋律流淌开来,艾达的光刃终于彻底熄灭锋芒,莱恩的皮肤渐渐恢复正常肤色。
当飞船重新恢复平静,循环系统送来的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互相理解的温度。
八音盒的旋律没能抚平所有伤痕。接下来的日子里,琐碎的摩擦如星火燎原。霍克博士深夜捣鼓发明时刺耳的焊接声,总会惊醒被噩梦纠缠的莉莉;艾达习惯性擦拭光刃的动作,在莱恩眼中成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威胁;就连卡尔用引力透镜整理物品时的轻微震动,都能让墨丘利精心摆放的星际法典散落一地。
矛盾在物资分配时彻底爆发。霍克博士坚持用三分之一的储备能源改良量子泡菜生产线,声称“快乐食物能治愈创伤”;艾达却认为必须优先修复飞船防护系统,她拍着操作台嘶吼:“难道你想用泡菜挡住虚像议会的炮火?”莉莉试图用头冠读取众人情绪,却被墨丘利冰冷的激光礼帽拦住:“隐私不是你随意窥探的工具。”
“够了!”莱恩突然掀翻餐桌,仿生皮肤扭曲成丑陋的灰色,“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团队,不过是被灾难强行捆绑的陌生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次看到你们,我就想起幻觉里那些要杀死我的脸!”这句话如利刃,瞬间划破所有人伪装的平静。卡尔默默摘下引力透镜,镜片上倒映着同伴们充满敌意的眼神。
墨丘利的皮鞋尖在地面划出精准的圆圈,红宝石冷得像冰:“或许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在最近的宜居星球建立临时据点,等彼此冷静下来...”他的话被艾达打断:“还需要等吗?现在就表决!”她的光刃在空气中划出六个区域,每个区域代表一个人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