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晴赵志伟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我放任村书记丈夫去救小三杨晴赵志伟全局》,由网络作家“杨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百年一遇的台风来袭,整个村子一夜之间被洪水吞噬,死伤惨重。家破人亡的男人们跪地痛哭,猩红了眼瞪着我丈夫,恨不得把他活剐。赵书记,你不是说屋子都加固了吗?我爹娘全没了!你说嫂子是故意撒谎为了骗你回去,还让我们专心陪杨晴逛街,可为什么我老婆孩子会死?上一世就是这场台风引发了洪水,整个村子陷入人间炼狱。身为村书记的赵志伟却带着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丁,陪着新来的年轻老师杨晴去城里逛街。我是村里最年轻的女人,只能由我怀着孕一路驾着牛车赶到城里把男人们叫了回来。因为抢救及时,村子幸免于难。可落单的杨晴却撞上了打劫的混混。不仅被洗劫一空还丢了清白,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我丈夫亲自给杨晴收了尸,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此后绝口不提杨晴。直到我破水那晚,...
《重生七零,我放任村书记丈夫去救小三杨晴赵志伟全局》精彩片段
百年一遇的台风来袭,整个村子一夜之间被洪水吞噬,死伤惨重。
家破人亡的男人们跪地痛哭,猩红了眼瞪着我丈夫,恨不得把他活剐。
赵书记,你不是说屋子都加固了吗?
我爹娘全没了!
你说嫂子是故意撒谎为了骗你回去,还让我们专心陪杨晴逛街,可为什么我老婆孩子会死?
上一世就是这场台风引发了洪水,整个村子陷入人间炼狱。
身为村书记的赵志伟却带着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丁,陪着新来的年轻老师杨晴去城里逛街。
我是村里最年轻的女人,只能由我怀着孕一路驾着牛车赶到城里把男人们叫了回来。
因为抢救及时,村子幸免于难。
可落单的杨晴却撞上了打劫的混混。
不仅被洗劫一空还丢了清白,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
我丈夫亲自给杨晴收了尸,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此后绝口不提杨晴。
直到我破水那晚,我丈夫突然抓起棍子狠狠地砸向我的肚子。
在我的哀嚎声中,他红着眼掐住我的脖子,套上一根麻绳。
如果不是你,晴晴根本不会自杀!
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晴晴当时的痛苦!
随着他的手逐渐收紧,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我回到了台风来临的前一天。
这次他想护着他的晴晴,那我不阻拦就是了。
----林秀兰,你给晴晴偿命吧!
脖颈间的麻绳猛地收紧,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赵志伟狰狞的面孔。
我拼命抓挠他的手臂,伴随着羊水不断流下,我模糊了视线。
啊!!
我尖叫着坐起身,冒了一身冷汗。
窗外响起闷雷,雨点开始噼里啪啦落下。
我颤抖着摸向脖子,那里还没有麻绳留下的淤痕,腹部也平坦如常。
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枕头上放着一张字条。
我带大山他们陪杨老师进城买教具,晚饭不用等。
975年7月8日,这个日期已经深深刻入我的脑海。
这是台风登陆的前一天。
我重生了。
前世这天,气象站发布了台风预警。
可新来的小学老师杨晴非要进城买什么先进教具。
作为村书记的赵志伟,带着村里本就稀缺的几个青壮年陪她去了县城。
傍晚广播突然预警台风转向,可能引发山洪。
村里只剩老弱妇孺,我挺着刚怀上的身子,驾着牛车冒雨去县城叫人。
等我们赶回来抢险时,落单的杨晴遭遇了流窜的抢劫犯。
秀兰!
秀兰你在家吗?
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打开门,王婶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身后跟着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不好了!
广播说台风要提前登陆,上游水库已经开始泄洪了!
王婶的嗓音嘶哑,表情十分惊恐。
志伟他们都不在,村里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哀求着。
秀兰,你去城里把他们叫回来吧!
去年洪水冲垮了老刘家房子,今年这阵势更吓人啊!
我死死攥着门框,指甲陷进木头里。
前世就是这样,我冒着流产风险赶去县城。
救了村子却害了杨晴,最终换来的是生产之夜的那根麻绳。
我不能去。
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广播说了路上已经开始积水,牛车根本过不去。
那咋办啊!
李红梅怀里的小孩突然大哭起来。
我家那口子走前还说房子要加固,结果一听说杨老师需要人拎东西,屁颠屁颠就跟去了!
杨晴,那个总是穿着雪白衬衫、扎着两条黑辫子的姑娘,说话时眼睛像钩子似的往男人脸上瞟。
赵志伟说她有文化、够纯洁,而我这个村妇只会疑神疑鬼。
各家先回去用沙袋堵门,把老人孩子转移到高处。
红梅姐去通知下游那几户,王婶带人去大队搬储备粮。
我定下心神,快速分配任务。
女人们惊愕地看着我。
前世这时候,我应该已经慌慌张张去套牛车了。
但现在,我站在门槛上,眼神坚定不移。
志伟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得靠自己。
正当人群要散去时,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照了过来。
几个披着蓑衣的高大身影趟着水走过来,领头的年轻人高声喊道:有人吗?
我们是隔壁陈家村的!
来人掀开蓑衣,露出了一张被晒得黢黑的脸。
陈建军,隔壁陈家村村长的儿子。
前世他带领救援队来帮忙时,我已经出发去县城了。
林秀兰同志?
陈建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提高了音量。
我爸听说你们村男劳力都不在,让我们带了些沙袋和工具过来。
他身后的小伙子们已经开始卸车,成捆的麻绳、铁锹和鼓鼓囊囊的沙袋堆成了小山。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
前世如果我们没有错过这批物资,或许能多救三户人家。
我快步走进雨里。
太及时了!
东头那几户土坯房最危险,得先……没等我说完,陈建军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等等,你怎么知道洪水会往东边去?
气象站刚更新的路径图还在我包里。
我心头一跳,总不能说我是重活一世的人。
老辈人说过,咱们这片地势东低西高,往年发水都是先淹东头。
陈建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指挥队员。
按林同志说的,重点加固东区!
雨越下越大,但此刻我的心里燃着一团火。
赵志伟,这次你就好好护着你的晴晴吧。
我要让全村人都看看,没了你们这些所谓的顶梁柱,我们女人能不能活!
我赤脚踩在泥泞的田埂上,指挥着陈家村来的小伙子们搬运沙袋。
东头老刘家的房子最危险,后墙去年洪水时就裂了缝!
我朝陈建军喊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陈建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我点点头。
前世这时候,我应该正驾着牛车在通往县城的泥路上艰难跋涉。
我还记得那辆牛车陷在泥坑里,我挺着刚怀上的身子,一边哭一边用树枝抽打老牛的屁股。
而现在,我看着陈建军他们矫健的背影,眼眶发热。
这些本该在前世就来帮忙的人,终于赶上了。
秀兰!
王婶从村道那头跑来,连蓑衣都来不及穿。
李婆婆不肯走,说死也要死在自己炕上!
我咬了咬牙:我去劝。
李婆婆家的土坯房已经渗水,墙角处不断有泥浆渗出。
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怀里抱着个褪色的相框,那是她当兵牺牲的儿子。
婆婆,水要漫过门槛了!
我伸手去扶她,却被一把推开。
我哪儿也不去!
志伟那小子答应给我修房子的钱还没给呢!
老太太执拗地说。
他说村里要建新学校,暂时挪用一下。
我的手指僵在半空。
建新学校?
赵志伟从没在村委会上提过这事。
但杨晴确实常在晚饭时跟他嘀咕什么破教室配不上她的水平。
婆婆,志伟他们一时回不来,您儿子是为保护乡亲牺牲的,他肯定希望您活着。
相框里的年轻军人微笑着。
老太太终于颤抖着伸出手,让我背她出门。
刚踏出门槛,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等我背着老太太赶回来,陈家村的小伙子们已经垒好了最后一层防线。
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像无数头野兽在低吼。
这是山洪的前奏,比前世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
前世这时候,赵志伟他们应该刚赶回来抢险,可现在却连人影都见不着。
忽然间,祠堂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赶紧跑出去一看,王桂花像个水鬼似的站在门口。
桂花姐?
你不是跟志伟他们进城了吗?
我连忙搀住踉跄的她。
她浑身抖得像筛子。
他们、他们全疯了!
广播说台风要来了,杨晴还缠着志伟非得买什么丝巾,我说孩子还在村里……拖拉机手老刘探出头吼了一声。
王桂花非要回来!
路上水都快漫过车轮了!
桂花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肉里。
秀兰,经过石桥时,水位已经没过了桥墩,他们在我后头,肯定凶多吉少!
她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石桥方向,但暴雨模糊了一切。
杨晴呢?
我轻声问。
桂花姐的嘴唇一直哆嗦。
她说头晕,志伟就让我家老张去买糖水。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
我说我家三个娃还在村里,志伟却说‘有秀兰在呢’。
这句话像把刀捅进我心窝。
前世我冒死赶去城里,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我的眼前闪过赵志伟那张总是对杨晴唯命是从的脸。
祠堂外,洪水已经涨到台阶边缘。
女人们搂着孩子啜泣,老人们念起了佛经。
我望着墙上先进村集体的锦旗,那是赵志伟去年领回来的,忽然笑出了声。
秀兰?
陈建军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等水退了,我们去救人。
我抹了把脸,不知擦去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二天天刚微亮,洪水已经退去。
我站在祠堂台阶上,看着村民们陆续回到各自的家。
我们这片加固过的区域基本完好,但远处几户的土坯房已经成了烂泥堆。
秀兰!
陈建军满腿泥浆地跑来,喘着粗气。
石桥那边发现人了。
我心头一紧,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边走。
河滩上躺着三具尸体,都用草席盖着。
王桂花跪在其中一具旁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那是张大山。
拖拉机翻进河里,他们几个爬出来了,又被回漩卷走。
陈建军声音低沉。
只找到这三个,赵书记和杨老师还没……我掀开草席一角,张大山肿胀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他的右手紧攥着什么,我用力掰开,一块粉色布片飘落,那是丝巾的残角。
这是什么?
所有人!
立刻撤到祠堂高地!
红梅姐!
敲锣!
我的声音尖得变了调。
铜锣声响起,村民们扶老携幼往祠堂跑。
陈建军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也走!
我挣脱他的手。
再等等!
西头还有两户……话音未落,一股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远处地平线上,一道黄线正迅速逼近。
来不及了!
陈建军拦腰扛起我,大步奔向祠堂。
我趴在他肩上,眼睁睁看着洪水吞没了我们刚加固的房屋。
陈建军把我放下时,我的双腿还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陈建军弯腰捡起。
杨晴的。
昨天桂花姐说,赵志伟刚给她买的。
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吃惊。
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我回过头,赵志伟浑身湿透地出现在河堤上,背上还背着杨晴。
她那条粉色丝巾只剩半截,软塌塌地缠在脖子上。
快!
救人啊!
赵志伟嘶吼着,却没人动弹。
村民们沉默地围上来,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
王桂花突然扑上去,一把扯住杨晴的腿。
贱人!
你还我男人!
杨晴尖叫一声,从赵志伟背上滑下来,正好摔在张大山尸体旁边。
她看到那张青紫的脸,立刻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桂花,你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赵志伟想去扶杨晴,又被王桂花扯住裤腿。
解释啥?
王桂花一边哭喊,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你自己看看,这是我在老张兜里发现的!
纸上的字迹被水泡晕了,但还能看清离婚申请书几个大字,落款是张大山的名字。
王桂花把纸拍在赵志伟脸上。
杨晴勾引我男人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这个当书记的管过吗?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李红梅突然冲上前,一把扯开杨晴的衣领,一个金闪闪的小锁片滑了出来。
这是我婆婆的传家宝!
李红梅尖叫着,我说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偷了送姘头去了!
我没有!
杨晴缩在赵志伟身后。
是志伟哥送我的……赵志伟脸色瞬间惨白。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杨晴上吊那晚,赵志伟也是这么苍白着脸,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我。
都闭嘴!
赵志伟突然暴喝一声。
现在当务之急是救灾!
公社马上要派调查组来,你们这样像什么话!
他官威十足地环视众人,目光扫过我时明显一怔。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竟挂着笑。
赵书记说得对。
我慢慢走下河堤,踩过杨晴散落的丝巾。
先安顿遇难者要紧。
赵志伟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想拍我肩膀。
秀兰。
我侧身避开,拍了拍自己被赵志伟碰过的肩膀。
不过调查组来了,总得有人解释,为什么明知台风要来,还带全村劳力去逛街?
是去买教具!
杨晴尖声辩解。
哦?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是我今早从她宿舍找到的。
那这些‘赵书记送的真丝手帕’‘王会计送的雪花膏’,也都是教具?
本子哗啦啦翻动,每页都记着不同男人送的东西。
人群炸开了锅,几个妇女当场揪住自家男人耳朵。
还有这个。
我翻到最后夹着的一页纸。
李婆婆的修房款收据,怎么在杨老师这儿?
赵志伟突然扑过来要抢本子。
陈建军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赵志伟来不及避开,直接摔进淤泥里。
杨晴立刻捂住脸痛哭起来。
都是赵书记逼我的!
他说只要我听他的,就让我转正。
赵志伟从泥里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晴晴你怎么……!
够了!
公社王主任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他带着调查组不知站了多久,脸色铁青。
赵志伟同志,先停职接受调查!
我看着泥猴似的赵志伟和妆容花了的杨晴,忽然想起前世他们一个装深情一个装清高的嘴脸。
现在,这层皮终于被撕下来了。
傍晚收拾残局时,陈建军悄悄拉住了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秀兰,张大山可能没死。
什么?
下游陈家村救了个挂树上的,特征像他。
他压低声音,但人暂时还昏迷着,你先别声张。
我皱着眉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主意。
夜深人静时,我摸黑来到杨晴宿舍后窗。
里面传来啜泣声和赵志伟的低吼。
杨晴,你白天为什么诬陷我?!
志伟你别生气嘛,人家就是太害怕了。
杨晴的哭腔里带着撒娇。
你先想办法把账本藏好,林秀兰那个贱人肯定还会查!
我暗暗捏紧了拳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前世就是这对狗男女,一个当着我的面勾我男人,一个用麻绳勒我脖子。
现在,该让他们尝尝被绞索套牢的滋味了。
洪水退去后的第三天,公社调查组在村祠堂召开全体村民大会。
祠堂里挤满了人,连门槛上都坐着孩子。
赵志伟站在角落,衣服皱巴巴的,胡子拉碴,再没了往日村书记的威风。
杨晴缩在他身后,低着头时不时偷瞄人群,活像只受惊的老鼠。
王主任敲了敲桌子,祠堂里嗡嗡的议论声才勉强停下。
乡亲们,这次洪灾损失惨重,公社已经上报县里,拨了救济粮和重建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志伟。
但在这之前,咱们得先弄清楚,为什么村里男劳力全去了县城,导致救灾不及时?
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还不是杨晴非要买什么教具!
李红梅站起来,嗓门响亮,掐着腰指着杨晴就骂。
我家那口子说了,根本没啥教具要买,就是陪她逛街!
赵书记还挪用李婆婆的修房钱给她买丝巾!
王桂花也站了出来。
她红着眼,指着杨晴边说边哭。
我男人就这么死了,她却活得好好的,我家还有三个孩子可咋办啊!
乡亲们,静一静!
王主任重重拍着桌子,可底下根本安静不下来。
李红梅已经红了眼,她冲上前揪住杨晴的衣领,把她往台前拖。
我今天就要让大家看看你这狐狸精的真面目!
杨晴踉跄着摔在祠堂中央,精心保养的长发散了一地。
她今天破天荒地没涂胭脂,脸色惨白得像鬼。
李红梅从怀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纸片砸在她面前。
大家看看这个,都是从这个贱人枕头底下翻出来的!
那是一堆电影票根。
我弯腰拾起一张,日期正是上个月我发烧卧床那天。
票根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和志伟哥看《红色娘子军》,他说我比女主角漂亮。
还有这个!
王桂花也冲上前,把一直护在怀里的荷包抖开,几粒避孕药丸滚落在地。
这是从我男人的贴身口袋里找到的,上面还绣着‘晴’字!
祠堂里顿时炸开了锅。
一直站在旁边的几个妇女尖叫着扑向杨晴,有人扯她头发,有人撕她衣服,场面一片混乱。
赵志伟被推搡着后退,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炉,灰撒了一地。
我望着眼前的场景,前世记忆突然闪回。
杨晴上吊那天,脖子上除了麻绳外还缠了一条丝巾。
赵志伟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哭得像个孩子。
而我站在门外,肚子一阵阵发紧,还以为是要早产。
都住手!
你们欺负个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赵志伟突然暴喝一声,挡在杨晴面前。
王桂花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赵书记,你背着秀兰睡别的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不是欺负人?
赵志伟脸一红,刚要开口,祠堂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众人的目光集体转向门外。
陈建军搀着一个浑身裹着纱布的男人走了进来。
人群自动分开出一条路。
当看清来人的脸时,王桂花声音发抖,手里的茶缸猛地摔在了地上。
大山?
是你吗大山?!
张大山脸色很不好,但眼睛却瞪得圆圆的。
他死死盯着赵志伟,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十分沙哑。
赵志伟,你居然推我!
祠堂里静得可怕,压根没人敢开口。
赵志伟的脸刷地一下没了血色。
老张,你胡说八道什么?
洪水那么急,谁看得清!
你看得清!
张大山挣脱开陈建军的搀扶,虚弱地抬起手指向赵志伟。
拖拉机翻的时候,你一把拽过杨晴,反手就把我推下去了!
他接着开口。
你推我的时候还说了句话,你说‘死个农民算什么,杨老师可是知识分子’。
我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赵志伟。
前世张大山死在洪水中,这话也就永远成了秘密。
而现在,它就像把尖刀,把赵志伟虚伪的面具捅了个对穿。
你放屁!
赵志伟突然暴起,就要朝张大山扑过去,被陈家村几个小伙子按住。
都给我住手!
旁观了一切的王主任厉声喝止,转头看向赵志伟。
赵志伟,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志伟被控制住,嘴唇哆嗦着。
他突然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希冀。
秀兰,你说句话啊!
瞬间,祠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慢慢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大队部的账本。
我声音平静如水。
李婆婆的修房款,学校的修缮费,还有去年公社拨的救灾粮全对不上。
赵志伟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了,大家再看看这个。
我无视了赵志伟的注视,继续说道。
赵书记说学校要翻新,可这上面记着,买建材的钱变成了——我翻到折角的那页,杨晴同志的雪花膏、丝巾、皮鞋,哦,还有一块上海牌手表。
杨晴突然尖叫着扑上来要抢账本,被李红梅一把从后面拽住头发。
贱货!
那块表是我家卖了两头猪才凑够钱买的!
怎么戴你手上了?
最精彩的时刻到了。
我翻开账本最后一页,摊在桌上给众人看。
这里还有笔奇怪的支出叫‘杨晴同志转正活动经费’,后面还跟着个名字。
我故意停顿,县教育局马局长。
王主任猛地站起来:马局长?
不止呢。
我掏出杨晴藏在床底下的日记本,大大方方地递给王主任查看。
这里面写着,马局长答应给她转正,条件是每个月给他送个村里的小姑娘去‘学文化’。
听到这,几个有女儿的家庭当场红了眼,要不是有人拦着,杨晴怕是已经被活撕了。
前世我就怀疑村里失踪的几个女孩和她有关,可惜直到死都没找到证据。
每个月送一个姑娘去县里学文化?
王主任猛地拍案而起。
纸页间夹着几张黑白照片,全是村里失踪的姑娘。
有梳着麻花辫的春燕、眉心有痣的小梅、笑起来有酒窝的玉芬……她们最后一次出现,都说要去县里参加先进青年培训。
1980年3月15日,晴。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异常清晰。
马局长说这次要个识字的,我把春燕的资料给他了。
这丫头总在扫盲班卖弄学问,活该!
春燕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疯了一样扑向杨晴。
还我闺女!
去年你说带她去县里参加朗诵比赛!
两个民兵死死拽住她,照片从书页间飘落。
春燕站在县文化馆门口,穿着崭新的确良衬衫,笑得天真烂漫。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结业留念,1980年4月,那正是春燕失踪的日期。
接着是5月这篇。
我强忍恶心继续念。
马局长嫌小梅太瘦,只给了三十斤粮票。
不过他说玉芬很合心意,多给了五尺布票。
祠堂角落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玉芬爹直接晕了过去,他媳妇瘫坐在地上,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家玉芬是去纺织厂当学徒了啊……杨晴突然尖叫起来,伸手要来抢日记本他们胡说!
这是栽赃!
林秀兰这贱人伪造的!
伪造?
我从日记里抽出一张油印文件递到她眼前。
那这个县教育局的正式调函也是伪造的?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选派李春燕同志参加文艺骨干培训’,盖的可是马局长的私章!
文件在人群中传阅,每经过一处就激起一片怒骂。
我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写着:马局长答应给我转城市户口,条件是再送两个干净的,志伟哥说秀兰表妹正合适。
血液瞬间冲上我的太阳穴。
前世表妹小桃确实在洪水后失足落水,而我在她遗物里发现过一张县文化宫的入场券。
畜生!
我抄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向赵志伟。
热水泼在他脸上,烫出一片红。
王主任脸色铁青地拨通县里的电话。
接公安局!
要快!
没想到赵志伟突然暴起,被民兵按在地上还在嘶吼。
你们以为她林秀兰是什么好东西?
她早就——砰!
一声枪响震得房梁落灰。
武装部的同志朝天鸣枪后,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赵志伟。
再嚷一个字,按拒捕论处!
我没理赵志伟,只是看向王主任。
赵志伟挪用公款,欺上瞒下,还害死村民,这样的人,还能当书记吗?
王主任脸色铁青,一拍桌子。
赵志伟,从现在起,你被撤职了!
公社将对你进行进一步调查!
赵志伟踉跄了一下,突然发疯似的要冲向我。
林秀兰!
是你害我!
陈建军一步挡在我面前,赵志伟被几个村民按倒在地。
贱人!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我低头看着他,轻声说:是啊,从你掐我脖子那天起,我就计划好了。
可是赵志伟不会懂我的意思。
我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赵志伟被拖走,杨晴瘫软在地上哭,心里终于感到一丝痛快。
洪水退去后的第七天,村里终于通了电。
我坐在大队部的办公室里,煤油灯换成了一盏昏黄的电灯泡,桌上摊着从杨晴宿舍搜出来的笔记本。
陈建军站在我身后,手指点在其中一页上。
你看这里,马局长要的新货,最好是十六七岁,识字的,家里没背景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村里姑娘的名字、年龄、家庭情况,后面跟着奇怪的符号。
有的画了圈,有的打了勾,还有几个被划掉了。
这是……买卖。
陈建军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来这里面杨晴负责物色姑娘,马局长负责接收。
陈建军猛地合上本子。
得去县里告发马局长。
我点点头,却突然听见窗外一阵骚动。
我和陈建军冲出屋子,才知道杨晴跑了。
昨晚看守的老李喝了她的水,今早被发现昏在柴房里!
李红梅气喘吁吁地跑来。
那贱人还偷走了大队部的公章!
我们冲进关押杨晴的仓库,发现泥地上用碎砖头刻了几个字:志伟哥,我去找马叔。
陈建军脸色骤变:她这是要灭口!
我们立刻套了马车往县里赶。
路上经过石桥时,陈建军突然勒住缰绳,指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前方村口,一群妇女正围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撕扯。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杨晴!
她不知怎么被截住了,此刻正被王桂花揪着头发往地上按。
贱人!
都是你害的我家都毁了!
王桂花哭喊着,几个妇女一拥而上,把杨晴按在泥地里。
杨晴的旗袍被扯烂了,露出雪白的肩膀。
她尖叫着挣扎:放开我!
你们这些乡下泼妇!
李红梅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泼妇?
你勾引别人男人的时候怎么不说?
杨晴突然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勾引?
赵志伟那种货色也配?
她猛地抬头,血从嘴角流下来,活像个疯了的女鬼。
要不是他答应帮我弄到转正名额,我会搭理他?
一群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忘了动手。
杨晴继续歇斯底里地喊着。
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他挪用修河堤的钱给我买手表!
虚报田亩贪污救济粮!
还打算把村口的地卖给他表哥开砖厂!
她每说一句,人群就骚动一分。
还有马局长,你以为他只要姑娘?
他还要钱!
赵志伟这些年贪的,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
杨晴压低声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说完了?
杨晴往后缩了缩,眼神惊恐。
你前世欠的债,今生该还了。
我轻声说。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见鬼了一样。
我没再理她,站起身对陈建军说:去县里,找专案组。
三天后,县里来了人。
马局长被停职审查,赵志伟以贪污罪、玩忽职守罪被判十年劳改。
而杨晴因拐卖妇女、贿赂干部,被押往省城候审。
她被带上吉普车时,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
公社大会上,王主任宣布由我正式接任村书记。
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了被赵志伟取消的妇女扫盲班。
从今天起,咱们村要办自己的编织厂,妇女也能挣工分!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脸。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傍晚,我站在田埂上,看着夕阳把麦田染成金色。
陈建军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叠图纸。
陈家村的合作方案,我们出原料,你们出人力,利润对半分。
我翻开看了看,抬头冲他一笑:挺好。
他也笑了,夕阳照得他周身镀了一层光,暖融融的。
风吹过麦浪,沙沙作响,像极了前世我被勒死时,耳边最后的声响。
但这一次,我听见的是希望的声音。
一年后,洪水留下的伤痕已被抚平。
曾经的泥泞村道铺上了青石板,两旁新栽的杨树抽了嫩芽。
村口挂起了青山编织厂的招牌,里头传出妇女们爽朗的笑声和织机规律的咔嗒声。
秀兰姐!
县供销社又要加订五十件毛衣!
春燕从厂房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一份订单。
我接过订单扫了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曾经被杨晴写在名单上的姑娘,如今已是编织厂的骨干,上个月刚被选为妇女代表去省城学习。
让红梅姐安排一下,今晚加个班。
我拍拍她的肩。
傍晚时分,晒谷场上搭起了戏台。
曾被杨晴物色过的几个姑娘组成了宣传队,正在演自编的剧目《妇女解放》。
玉芬扮演的杨老师扭着腰肢上台时,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
演得好!
陈建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旁,手里拿着两瓶汽水。
我接过汽水,吸了一口。
前世这时候,我的尸体大概已经烂在了坟里。
而现在,我喝着冰汽水,看着曾经差点被卖掉的姑娘们在台上神采飞扬。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秋收后的公社表彰大会上,我作为抗洪救灾先进个人上台发言。
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会场,台下掌声雷动。
我望向第三排,陈建军正使劲鼓掌。
恍惚间,前世临死的画面又闪回我的眼前。
赵志伟狰狞的脸,脖子上越勒越紧的麻绳,还有腹部撕裂般的剧痛。
下面请县领导为林秀兰同志颁发奖状!
主持人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那张烫金的奖状。
这一世,我活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同一时刻,百里外的劳改农场。
赵志伟蜷在潮湿的通铺上,盯着手里的离婚通知书发呆。
油灯的光晕里,林秀兰三个字娟秀有力,和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判若两人。
听说没?
那个女老师杨晴,在监狱里用床单上吊了。
隔壁铺的犯人凑过来。
赵志伟没敢应声,只是把离婚协议书攥成一团。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恍惚中,他看见两个湿淋淋的女人站在床前。
一个脖子上缠着粉色丝巾,一个腹部高高隆起。
晴晴,秀兰……他惊恐地往后缩,却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女人们缓缓抬头,两张惨白的脸上,四只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
惨叫声淹没在雷声中。
管教冲进来时,只见赵志伟用牙刷抵着自己的喉咙,鲜血已经染红了衣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他癫狂地笑着,眼泪混着血往下淌。
立冬那天,村里新建的水库大坝竣工了。
我站在坝顶上,看着碧绿的库水映着蓝天白云。
村民们聚在下面,等着我讲话。
乡亲们,我的声音被山风吹得很远。
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坏了。
只要咱们团结,没有过不去的坎。
掌声中,我看见陈建军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他小跑着赶上坝顶,把文件递给我。
秀兰,县里批准了咱们的扩建计划!
他递过来的文件上,《青山编织厂与延平村陈家村二村竹编社联合经营方案》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我翻开最后一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去省城学习的火车票。
这是?
工农兵大学办的乡镇企业培训班。
陈建军挠挠头,耳朵有点红。
我觉得你应该去。
远处的山峦起伏如浪,库水在脚下轻轻荡漾。
我接过车票,突然想起前世临死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机会读书。
一起去吧,咱们两个村的好日子才刚开头呢。
我把文件还给他,朝他露出一个笑脸。
头顶上,太阳的光芒一直延伸向远方,像是铺了满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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