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仪心里憋着一股气,本想一走了之,但瞧见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想起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还是硬邦邦地开了口。
“茗香被处死后,我瞧着你院儿里,如今只剩槐夏一个丫头,怕她伺候不过来,所以,又给你挑了两个人,你看看合不合用?”
两个丫鬟上前见了礼。
江锦月却不打算接受:“有劳江夫人费心,不过我这院子小,平时也没什么事,有槐夏一个人伺候就足够了,不用再添其他人。”
“这怎么能行?”
见她拒绝,江心月仿佛比沈静仪还激动:“锦月妹妹,你好歹也是咱们丞相府的小姐,院子里哪能只有一个丫鬟伺候?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而且,这怎么说,都是阿娘的一番心意,你怎么能不领情呢?你对得起阿娘吗?”
这番话,无疑说到了沈静仪的心坎。
她这次过来,原本是想着拉近同江锦月的关系,弥补之前对她的忽视,但没想到,她根本就不领情。
沈静仪莫名有种挫败感。
江心月还在殷勤地劝她收下两个丫鬟,就差将“别有意图”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这么卖力,江锦月自然要如她所愿。
“既然心月姐姐这么想让我收下他们,那我也只能答应。”
沈静仪见她终于肯接受自己的好意,一时竟有些难抑的欣喜。
“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娘……”
这声“娘”一出来,她立时有些尴尬,本能地转口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江锦月执杯的手势,微微一顿,递在唇边的茶盏,遮去了嘴角的一抹讽刺。
她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说。
她越是这样无所谓,沈静仪越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度了。
她本来就是她女儿,她以“阿娘”的身份自居,也是理所应当,但当她真的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却觉得异常别扭,既怕江心月听了会难受,又担心江锦月不愿意接受这个称呼。
矛盾又不安。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沈静仪只得赶紧转了话题:“还有……”
她近乎讨好一般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到了江锦月手中:“这些银票,就当是补给你之前的月例银子……”
想到她当时去领月例银子,却被心儿那样挤兑,沈静仪难得的对她生了些心疼:“以后,每个月的初十,我都会让人把当月的银子,给你送过来,你若是想买什么大件的东西,或是有什么事情,钱不够的话,也都可以来找我……”
江锦月看着手中至少有一千两的银票,忽然有些恍惚——
原来这么多钱,却这么轻啊。
“多谢江夫人。”
江锦月没有拒绝。
因为现在的她的确需要这些银子。
沈静仪看她这么痛快地收下,也很高兴,忙不迭又让人将一只精致的雕花匣子端了上来。
“这都是些日常的首饰,发簪、耳环、镯子什么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将那不算小的精致匣子打了开来——
红玛瑙的头面、攒金缠珠的耳坠、赤金镂空的海棠步摇,还有上好的羊脂白玉镯……
林林总总的各色首饰,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江心月的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妒忌。
“阿娘,你偏心!”
江心月嘟着一张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给了锦月妹妹这么多首饰,我这个当女儿的,却一件都没有。”
“一件都没有?”
沈静仪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身上现在穿的戴的都是什么?还有你二哥特意给你打的首饰柜里,装的那些宝石头面,又是什么?你这话说的,娘都替你觉得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