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染迹象,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明显的喜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黄昏时分,我像往常一样推开病房门。
她正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指尖在布满裂痕的屏幕上缓慢地滑动着,似乎在查阅邮件。
听到门响,她抬起头。
“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放下手里提着的保温桶,里面是特意让相熟的粥铺老板熬的鱼片粥。
“好多了。”
她放下手机,声音比前几日清晰了些,虽然依旧带着病后的虚弱感。
她的目光落在我放在床头柜的保温桶上,停顿了一下,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
这两个字很轻,却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我的心房。
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听到她口中的谢意,不再是程序化的“嗯”,不再是无声的拒绝。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连带着多日来的小心翼翼和疲惫都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嗯。”
她应了一声,目光却越过我,投向窗外被积雪覆盖的、光秃秃的树枝,眼神有些悠远,像是在思考出院后的去处,又像是想起了别的什么。
我拉开椅子坐下。
短暂的沉默后,空气似乎不再像往日那般凝滞沉重。
我看着床头柜上那只布满裂痕的手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很久的疑问:“那伤痕……”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太唐突。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是很多年前了。”
她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像蒙上了一层灰尘,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却掩不住底下深藏的痛楚。
“家里……意外失火。”
她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记忆里艰难地拖拽出来。
“他们……都没出来。
只有我……被拖出来的时候……背上……”她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微微偏过头,颈侧的纱布在灯光下白得刺眼。
墨黑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沉痛的巨浪,那是被时光掩埋却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
病房里只剩下暖气片轻微的嗡鸣,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我的鼻尖。
原来那冰冷的疏离,那拒绝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