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服!
他背对着姒墨的方向,面朝着浑浊汹涌、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像一尊凝固的、被悲伤和绝望彻底掏空的石像。
一头乱发纠结如枯草,在狂风中凌乱飞舞。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破旧葛布包裹的狭长物件,抱得那样紧,仿佛那是他仅存于世的全部依托。
他微微佝偻着背,肩膀在风中抑制不住地、细微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恸。
一种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都更令人窒息。
“白虎皂衣”……原来应在此处!
这亡国失怙、身披重孝的流亡公子,便是预言中那身披丧服的白虎!
凶煞之兆,竟以如此极致悲凉的姿态呈现。
玄玉圭在姒墨掌心骤然变得滚烫,一股强大而尖锐的意念洪流毫无征兆地冲入她的脑海——一幅幅破碎而惨烈的画面:巍峨的宫殿在冲天的烈焰中轰然崩塌,精美的器皿碎裂一地;冰冷的戈矛刺穿华美的衣袍,温热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石阶上;一张张曾经尊贵、此刻却写满惊骇与不甘的面孔在血光中扭曲、倒下……最后定格的,是一双眼睛,属于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的不是泪水,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刻骨铭心的仇恨之火!
巨大的冲击让姒墨眼前一黑,身形微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猛地攥紧滚烫的玉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才勉强稳住心神。
玉圭的灼热感缓缓退去,那悲壮惨烈的幻象也随之消散,只余下心头沉甸甸的巨石和一丝宿命般的明悟。
她不再犹豫,迈开脚步,踩着硌脚的碎石,一步步走向那个凝固的背影。
脚下的碎石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声响,在这荒滩的风声水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年轻男子像是被这脚步声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惊醒。
他猛地一震,抱着怀中包裹的手臂瞬间绷紧,青筋毕露。
他没有立刻回头,但姒墨清晰地看到他那瘦削的脊背瞬间僵硬如铁,仿佛一张骤然拉满的弓,蓄满了警惕与随时可能爆发的、困兽般的反击力量。
姒墨在离他几步之遥处停下。
风卷起她玄色的衣袂和风帽的边缘。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他那身刺眼的粗麻丧服上,落在他怀中那紧紧抱着的、形状依稀可辨的狭长包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