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苏辰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和我妈躺在病床上苍白虚弱的模样,交替闪现。
一个声音在疯狂尖叫:那是你亲弟弟!
另一个声音却厉声道:不然呢?
一起死吗?
看着妈死吗?
“怎么样?
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魔鬼在耳边低语。
<我张了张嘴,想嘶吼,想拒绝,想痛骂。
最终,从齿缝里挤出的,却是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恶寒的两个字:“……哪里?”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满意的哼笑。
“明天下午三点,西郊,福源超市后门那条死胡同。
别带手机。
只带你弟弟一个人来。
记住了?”
“……嗯。”
通话戛然而止。
冰冷的忙音嘟嘟作响,像为我敲响的丧钟。
我像一摊烂泥,从椅子上滑落。
泪水汹涌而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3弟弟苏辰。
这个比我小三岁的男孩,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总是沉默地缩在家庭阴影的角落。
他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个影子。
成绩平平,没什么朋友,放学就回家,关在自己那间小得转不开身的房间里。
我嫌他闷,嫌他没出息,嫌他分走了家里本就不多的资源。
我妈偶尔流露出的重男轻女的叹息,更成了扎在我心头的刺,让我把这怨气加倍地倾泻到他身上。
抢他的零食,故意弄坏他珍视的模型,冷嘲热讽他的笨拙。
似乎只有看到他沉默地低下头,我内心那点扭曲的平衡才能得到片刻满足。
我从未认真看过他,更从未试图去理解他沉默背后的东西。
直到此刻,当我为了自保,决定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时。
我才发现,关于这个弟弟的记忆,竟然如此苍白、模糊。
只剩下一个可以被无情牺牲的符号。
第二天下午,我带着苏辰出门,他跟在我身后。
“姐,”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变声期尾声的一点沙哑,“去哪?”
我的心猛地一抽:“去……超市买点东西。”
我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妈……想吃点水果。”
他“哦”了一声,没再问,只是默默跟上。
他的脚步很轻,踩在布满碎石子的小路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这条通往西郊的路,越来越偏僻。
破败的厂房,废弃的荒地,杂草丛生。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