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换命了。
父亲用匕首割开我的手腕时,温柔哄着怀里咳血的少女:“别怕,取完疏影的心头血你就能活。”
我躺在阵法里看着血液流尽,听见他对道士说:“横竖她母亲早逝,不如用她救怜儿。”
死后第七天,府里张灯结彩庆贺苏怜儿新生。
父亲当众宣布收她为义女,将我的及笄礼簪插在她发间。
红绸突然变白绫,所有灯笼燃起幽绿鬼火。
我在漫天纸钱中显形,握住父亲发抖的手:“您教我的,物尽其用——现在轮到女儿孝敬您了。”
1冰冷的触感紧贴着手腕,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猛地惊醒了我沉沦的意识。
不是梦,是铁器切开了皮肉。
剧痛迟了半拍,随后才尖锐地炸开,沿着手臂一路烧进心口,烧得我魂魄都在抽搐。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被一片粘稠的猩红糊住。
血,我的血,正从手腕狰狞的伤口里汩汩涌出,蜿蜒着爬过冰冷的地砖,汇入地面那些用诡异暗红颜料描绘出的复杂纹路里。
那些纹路在吸食我的血液,贪婪地、无声地,亮起一层令人作呕的微光。
“别怕,怜儿,再忍一忍…”一个声音,无比熟悉,此刻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谄媚的温柔,钻进我的耳朵,“取完疏影的心头血,你就能好了。”
疏影…那是我的名字。
沈疏影。
视线艰难地转动,越过流淌的血河,终于聚焦。
父亲沈巍,我那素来威严持重、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父亲,正小心翼翼地半跪在地,怀里紧紧拥着一个纤细得如同琉璃娃娃般的少女。
苏怜儿。
她那张原本娇美如春花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嘴唇却反常地泛着乌青,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乌黑血渍。
她蜷在父亲宽大的怀抱里,身体因剧烈的咳嗽而痉挛着,每一次咳喘,都带出更多的血沫,溅在父亲华贵的锦袍上。
父亲毫不在意,只是更紧地拥着她,像护着稀世珍宝,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那姿态,是我不曾拥有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而我,他的亲生女儿,就躺在这冰冷刺骨的地面上,躺在这剥夺生命的邪阵中央,像一块等待被切割、被利用的祭肉。
血液流失带来的寒意,比腊月的冰窟更甚,一寸寸冻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