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百骸。
原来,心真的可以冷到这种地步,连绝望都冻得麻木了。
“咳…咳…”苏怜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乌黑的血点溅上父亲的下颌。
她虚弱地抬起眼,泪光盈盈,气若游丝:“沈伯伯…我…我怕…疏影姐姐她…莫怕,怜儿。”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你娘…”他顿了一下,声音里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你娘在天之灵,也定会欣慰的。”
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温度,没有挣扎,只有一种冷酷的、物尽其用的衡量。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佝偻在阵法边缘,披着件脏污道袍、形如枯槁的老道士,沙哑地开口催促:“侯爷,时辰将过,心头血…需得趁热取,方有效力。”
心头血?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已然麻木的意识里。
原来,还不止是手腕的血吗?
他们要的是我的心,我的命!
父亲闻言,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他缓缓将苏怜儿交给旁边一个同样面色紧张、穿着体面的老嬷嬷。
然后,他站起身,转向了我。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角落里唯一一盏摇曳的油灯光芒,将我彻底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我曾见过,镶嵌着华美的宝石,是他心爱之物,此刻却泛着森冷的寒光,如同毒蛇的獠牙。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靴底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回响,一声声,敲打在我濒死的心上。
他蹲下身,那张曾经让我仰望、让我孺慕的脸庞,离我如此之近。
我甚至能看清他紧抿的唇线,和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属于陌生人的冰冷。
“疏影…”他开口,声音低沉,竟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别怨为父。”
那匕首的尖端,精准而冷酷地抵在了我的心口。
冰冷坚硬的触感穿透薄薄的衣衫,直刺肌肤。
“横竖…”他的目光越过我,投向远处被老嬷嬷紧紧抱在怀里、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的苏怜儿,又转向那个一脸贪婪急切的老道士,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废弃的家具,“…她母亲早逝,一个孤女,与其这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