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仿佛凝固了。
暮春的风卷起几片残花,打着旋儿,从他空荡荡的裤管边掠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是用那双枯井般的眼睛,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子,缓慢而沉重地割开了什么东西。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拖着一条明显使不上力、只能在地上沉重摩擦的腿,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朝着宫墙阴影的更深处挪去。
那背影佝偻,残破,每一步都牵扯着筋骨,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个覆灭家族的冤魂,渐渐融入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最终消失不见。
只留下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宫道上,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2 2 暗影重生方才在女帝面前强压下去的恐惧、绝望和那蚀骨的痛楚,此刻如同无数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将心脏狠狠绞紧,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僵硬地迈开步子,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朝着宫外走去。
身后那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咽喉。
国师府邸深处,暗室幽深,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在石壁上投下飘忽不定的阴影。
檀香的气息浓得发腻,沉沉地压在胸口。
“他回来了。”
国师的声音如同枯叶摩擦,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阴森。
他枯瘦的手指捻动着一串油光发亮的黑檀佛珠,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烦的“咯咯”声,浑浊的老眼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微的光,像暗夜里窥伺的秃鹫。
“那条卫家的漏网之鱼,卫珩。”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暗室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卫珩在宫墙阴影里那双死寂的眼睛,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我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用刺痛逼迫自己维持表面的平静:“他…还活着?”
声音出口,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不易捕捉的颤抖。
“活着。”
国师捻动佛珠的手指一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拖着条废腿,像个乞丐一样爬回了京城,就在你的眼皮底下。”
他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