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浑浊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刺向我,“陛下震怒。
斩草,须除根。
这条根,是你亲手留下的。”
“臣…知罪!”
我立刻单膝跪地,垂首掩饰眼中汹涌的惊涛骇浪。
冰冷的石砖透过衣料传来寒意。
“当日在刑场…臣以为他已绝无生路。”
“以为?”
国师嗤笑一声,佛珠又“咯咯”响了起来,那声音敲在耳膜上,令人毛骨悚然,“顾统领,你手中的刀,何时变得如此钝了?
还是…你心里那把名为‘旧情’的锈锁,尚未斩断?”
他俯下身,带着浓重檀香和腐朽气息的阴影笼罩下来,“陛下要他的命。
要干净,要彻底。
更要他…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
我猛地抬头,撞进国师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深处,只有冰冷的算计和残忍的期待。
“陛下的意思是…”我喉头发紧。
“女帝陛下,需要一个理由。”
国师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嘶嘶吐信,“一个足以让朝野上下、让那些还残留着卫家妄念的愚忠之徒彻底噤声的理由。
卫珩活着,就是最好的引子,让他‘图谋不轨’,让他‘行刺王驾’…然后,”他枯瘦的手指做了一个虚握然后狠狠捏碎的动作。
“由你,顾统领,亲手将这最后一点叛逆的火星,彻底碾灭在尘埃里!”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冻僵了四肢百骸。
原来如此!
女帝不仅要卫珩死,还要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用他的血,来浇铸她无上权威的基石!
而我,就是那个执行最后一步的刽子手!
“臣…明白了。”
我垂下眼,声音沉得如同浸透了冰水。
胸腔里那颗心,在巨大的震惊和冰冷的绝望中,反而沉静下来,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最后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侥幸,彻底熄灭了。
在这吃人的旋涡里,要么成为执刀者,要么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我没有选择。
国师满意地直起身,佛珠的声音重新变得流畅:“很好。
记住,顾翎,这是你赎罪的机会,更是向陛下证明你忠诚无二的绝好机会。
卫珩的命,就是你重新握紧‘惊鸿’的磨刀石。
去吧,陛下…等着看一场好戏。”
我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即将刺穿黑暗的长枪。
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