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死死地、狠狠地咽了下去,灼烧着食道。
“拿下!”
我听到自己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命令声响起,像一块生铁砸在地上。
禁卫一拥而上,粗暴地将那具还在微微痉挛的身体拖拽起来。
卫珩的头无力地垂下,额角的伤疤在血污中显得更加狰狞。
在被拖离的瞬间,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极其艰难地抬起眼皮,越过混乱的人群,目光穿透尘土,穿透喧嚣,直直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空洞,没有了死寂。
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打碎后,绝望到极致、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荒诞的、冰冷的了然。
那目光,像淬了万年寒冰的针,瞬间刺穿了我脸上冰冷的面具,狠狠扎进了灵魂最深处。
我猛地转开脸,避开了那最后一眼。
喉咙里那股腥甜再也压不住,汹涌地冲了上来。
“带下去!
严加看管!”
我厉声喝道,掩饰着声音里那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
人群簇拥着女帝离开,留下满地狼藉。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依旧温热的血泊,久久未动。
猎场的风带着血腥和尘土的气息,吹在脸上,冰冷刺骨。
方才他最后那个眼神,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眼底。
计划的第一步,成了。
卫珩成了“行刺”的叛逆,被打入诏狱最底层,生不如死。
而我,这把“护驾有功”的利刃,重新得到了女帝的“信任”,甚至获得了更多“便利”——比如,得以名正言顺地出入那如同人间地狱的诏狱深处。
诏狱最底层,空气是凝固的、粘稠的。
浓重的血腥味、腐肉的恶臭和绝望的死亡气息混合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污秽的毒液。
石壁上凝结着暗黑色的、不知是水渍还是经年血垢的斑块,角落里偶尔传来老鼠啃噬骨头的细微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我一步步走下湿滑的石阶,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地牢里空洞地回响,如同敲在心上。
手中提着一个粗糙的食盒,里面是最劣质的粟米粥和清水,上面象征性地盖着一块破布。
尽头那间最狭窄、最阴暗的石室,铁栏锈迹斑斑。
微弱的光线从高墙上一道狭小的气窗透入,吝啬地照亮一小片地面,恰好落在那蜷缩在角落草堆上的人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