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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像一具被彻底拆散又胡乱拼凑起来的破布偶。
曾经月白风清的身姿,如今只剩下嶙峋的骨架支棱在空荡的囚衣下。
肩胛处被箭贯穿的伤口只用肮脏的布条潦草裹着,暗红色的血渍早已干涸发黑,边缘隐隐透出黄绿色的脓液。
那条本就残废的左腿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膝盖处箭伤周围的皮肉肿胀发亮,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最致命的是腰椎那一箭,彻底剥夺了他站立和挪动的能力,只能像滩烂泥般瘫在那里。
他闭着眼,脸深深埋在臂弯里,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只有偶尔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抽搐,显示着那具残破躯体里还残留着令人绝望的生命力。
狱卒哗啦啦地打开沉重的铁锁,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惊心。
“卫珩。”
我站在铁栏外,声音刻意压得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地牢里特有的阴冷回响。
角落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点点抬起头。
那张脸,在微弱的光线下,比在猎场时更加惨无人色,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得如同两个黑洞,里面只剩下死灰一片。
额角的伤疤结着暗红的痂,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我,眼神空洞,麻木,仿佛在看一块冰冷的石头,一个毫无意义的物件。
“吃东西。”
我将食盒从铁栏的缝隙里推了进去,粗糙的木盒底在冰冷的石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没有动。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那样空洞地、死寂地看着我。
沉默在恶臭的空气里蔓延、发酵,沉重得令人窒息。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哪个囚徒濒死的呻吟,断断续续,如同鬼泣。
我蹲下身,视线与他那毫无生气的目光平齐。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难以言喻的钝痛。
我看着他肩上那触目惊心的箭伤,看着他那条扭曲变形的腿,看着他腰椎处无法愈合的创伤…这些都是我亲手布下的局,亲手将他推入的深渊。
“卫家,”我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过,“三百七十一口,全族尽灭。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