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朱雀长街,头颅垒成京观。”
我清晰地看到,在说到“朱雀长街”、“头颅”这几个字眼时,他那死水般的瞳孔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滚油烫到的剧烈抽搐,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女帝,”我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吐出淬毒的利刃,“才是真正的元凶。
是她,下旨屠戮忠良!
是她,让你卫家满门蒙冤!
是她,让你…生不如死!”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眼底炸开!
那死寂的、麻木的灰烬瞬间被点燃!
一股滔天的、近乎实质的恨意猛地从他眼中迸射出来,如同濒死凶兽的最后一搏,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那恨意如此浓烈、如此纯粹,几乎要冲破那具残破躯体的束缚,将整个阴森的牢狱都焚烧殆尽!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可怕喘息,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情绪而猛烈地痉挛起来,带动着伤口,脓血瞬间又渗了出来。
他死死地、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不再空洞,而是燃烧着地狱的业火,要将我连同我口中的名字一起焚烧成灰!
“恨吗?”
我迎着他那足以噬人的目光,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想报仇吗?”
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地锁着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那眼神里充满了毁灭的欲望和一种近乎原始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活下去。”
我将食盒又往里推了推,碗里浑浊的粟米粥晃动着,“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仇人的血,染红她的丹陛。”
说完,我不再看他,站起身。
转身离开的瞬间,我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还有牙齿疯狂撕咬草梗的“咯吱”声。
石阶一级级向上,身后的呜咽和撕咬声渐渐被黑暗吞噬。
每一步踏出,都沉重得仿佛拖着千斤枷锁。
直到彻底走出那令人窒息的地牢,重新站在惨淡的天光下,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一片冰凉。
风一吹,刺骨的寒意瞬间钻进骨髓。
我成功了。
仇恨的种子,已在那片绝望的废墟上,种下了。
它将汲取着卫珩仅存的生命力,开出最毒的花,结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