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淬了毒的冰凌,缓缓扫过殿下匍匐在地、浑身是血、被两名魁梧禁卫死死按住的卫珩。
他像一摊被彻底打烂的泥,头颅无力地垂着,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干裂起皮的嘴唇和下巴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晕开一小滩一小滩刺目的红。
右肩窝那支乌黑的弩箭尾羽还在微微颤动,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压抑的痛苦喘息。
唯有那双眼睛,在凌乱发丝的缝隙间,死死地、燃烧着不熄的火焰,穿透人群,如同实质般钉在凤座之上。
“卫家余孽?”
女帝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威压,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竟还有命爬回来?
还想行刺于朕?”
她缓缓站起身,玄色凤袍的裙摆如同沉重的夜幕拖曳过丹陛。
护甲上镶嵌的硕大东珠在灯火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她一步步走下丹陛,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最终,停在卫珩面前几步之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肮脏的、垂死的蝼蚁。
“朕记得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刻骨的残忍和玩味,“卫家那个惊才绝艳的小公子?
昔日京城多少贵女为你倾心?
如今…”她微微倾身,目光扫过他扭曲的废腿,扫过那支狰狞的弩箭,扫过他污秽不堪的囚衣,唇边勾起一抹淬毒的讥诮,“…倒真成了一滩烂泥。
卫家满门的血,还没让你学乖?”
卫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滔天恨意!
他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视着女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般的粗喘,破碎的血沫随着喘息喷溅出来。
“昏…君…”他嘶哑地、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血泪,“血债…血偿…!”
“大胆!”
国师尖利的声音如同夜枭啼鸣,瞬间划破寂静。
他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将那串黑檀佛珠捏碎,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卫珩,厉声道:“陛下!
此獠冥顽不灵,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凌迟!
车裂!
方能震慑天下宵小!”
“陛下圣明!
此等逆贼,万死难赎其罪!”
“卫家余孽,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