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里。”
林溪顺着光束看去。起初，她只看到被高温和冲击波灼烧得一片漆黑的岩石表面。但当她凝神细看，心脏猛地一跳！
在那片焦黑之中，隐约可见一片极其巨大、极其模糊的刻痕！那不是爆炸形成的自然裂纹，线条虽然被破坏得难以辨认，却透出一种人工雕琢的、带有几何美感的冷硬弧度，与周围狂乱的爆炸痕迹格格不入！像是某种巨大符号的一部分，被爆炸的暴力撕扯和灼烧掩盖了大部分真容，只留下冰山一角。
“那是…什么？” 林溪的声音带着惊疑。
“不知道。” 周维舟的回答异常干脆，“事故前没有。爆炸之后才显露出来。SDRC的技术团队用尽手段，也无法扫描出它完整的形态，也无法解析构成它的物质。它就像…嵌在现实上的一个幽灵烙印。只知道，任何靠近它的探测设备，都会受到强烈的、无法屏蔽的干扰，甚至…发生规则层面的逻辑错误。”
规则层面的逻辑错误？林溪感到一阵寒意爬满脊背。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那晚舟姐为什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
周维舟的手电光束，正稳稳地落在那片巨大模糊刻痕下方，靠近破洞底部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在一块相对完整的、颜色更深的金属残骸（像是某个巨大设备的基座）表面，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清晰的符号！
那是一个由两个相交的锐角三角形组成的、如同箭矢般的几何标记！指向的方向，正是那巨大模糊刻痕的中心，也是那个通往更深黑暗的破洞！
这个标记，林溪见过！在SDRC地下核心，江屿留下的星骸旁边，就刻着同样的符号！那是江屿的标记！
“他来过这里。” 周维舟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在事故之后，在所有人都认为这里被彻底封锁废弃之后。他潜了回来，留下了这个。”
林溪的心跳骤然加速。江屿！他果然没有放弃！他找到了晚舟最后指向的位置，并且留下了标记！这个指向破洞深处的箭头，就是线索！
“我们…过去看看？” 林溪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她忘了膝盖的疼痛，只想立刻冲过去。
“等等！” 周维舟猛地喝止，手电光迅速扫过那片区域的地面。光束下，可以看到通往那片区域的路上，布满了尖锐的金属碎片和松动的、随时可能塌陷的扭曲地板。“不想被扎穿脚或者掉进下面的裂缝，就给我小心点！”
他深吸一口气，手电光束仔细探查着落脚点，率先迈步，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避开那些闪烁着危险寒光的金属边缘和明显下陷的地板区域。林溪屏住呼吸，紧紧跟随，学着他的样子，在钢铁废墟的残骸间艰难穿行，如同行走在刀锋之上。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每一次落脚都传来金属碎片的轻微呻吟或水泥碎屑的滑落声，在死寂中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短短三十米的距离，走得如同跋涉了半个世纪。终于，两人有惊无险地靠近了那个巨大的破洞边缘。那股陈旧刺鼻的臭氧气息更加浓郁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冰冷潮湿感。破洞内部一片漆黑，手电光柱射入，立刻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只能照亮洞口附近嶙峋的岩石断面和垂挂下来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断裂电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