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这个位置站了半个小时，手中的文件一页都没翻过。
办公桌上放着那份离婚协议，林沁雪清秀的签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只要他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三年的婚姻就正式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迟迟下不了笔？
梁琦敲门进来：“薄总，下午三点有个重要会议，您看……”
“推了。”薄慎柯头也不回。
梁琦愣了一下：“可是这是和德国那边的视频会议，时间是一个月前就定好的……”
“我说推了！”薄慎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烦躁。
梁琦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出办公室。这几天薄总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发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薄慎柯继续站在窗前，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
三年前的冬夜，他加班到深夜回家，客厅里亮着一盏温暖的壁灯，茶几上放着一碗还温热的银耳莲子汤，旁边压着一张纸条：“天冷了，喝点热汤暖胃。——沁雪”。
去年他感冒发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床边守着，偶尔给他喂水喂药，拿毛巾擦拭额头。第二天醒来，林沁雪已经准备好了白粥和咸菜，默默地放在床头柜上就离开了。
还有那些他出差的日子，回来后总能发现家里一尘不染，冰箱里储备着新鲜的食材，连他最喜欢的那种进口咖啡豆都准备得恰到好处……
这些细节当时他从未在意，甚至认为理所当然。可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感。
最近这几天，他回到家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客厅，冰冷的厨房，没有温暖的灯光，没有热腾腾的汤品，甚至连一个询问他是否用餐的声音都没有。
薄慎柯告诉自己，这种感觉只是习惯的惯性，很快就会过去。可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像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手机响起，是秦兮之打来的。
“慎柯，你在忙吗？”秦兮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没有，怎么了？”
“我想见你，有些话想说。”秦兮之停顿了一下，“关于我们的未来。”
薄慎柯皱眉：“出什么事了？”
“不是出事，是……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规划一下关系。”秦兮之的声音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认真，“慎柯，我们能见面谈吗？”
一个小时后，薄慎柯出现在秦兮之常去的那家法式餐厅。秦兮之已经在等他，精致的妆容无法掩盖她眼中的憔悴。
“兮兮，你看起来不太好。”薄慎柯在她对面坐下。
“昨天我和林沁雪见了面。”秦兮之开门见山，“她告诉了我一些……我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薄慎柯心头一紧：“她说了什么？”
“关于你们婚姻的真相。”秦兮之直视着他的眼睛，“慎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林沁雪当年是为了救汪淩才被迫嫁给你的，对吗？”
薄慎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因为我一直以为，她是个不择手段攀附权贵的女人。”秦兮之苦笑，“所以我觉得自己抢走你是正当的。可现在我发现，原来她也是个受害者。”
“兮兮，过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未来。”薄慎柯试图转移话题。
“未来？”秦兮之摇摇头，“慎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和林沁雪好好过下去吗？”
这个问题让薄慎柯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假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