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字迹,当年还带着少年气,一笔一划写着“暂借林晚纹银三十两,待科考得中,双倍奉还”。
我把蓝布帕子系在腰间,勒得紧紧的,像是要把这十年的委屈和不甘,全勒进骨头里。
“丫儿,咱不待在这儿了。”
丫儿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娘,咱去哪?”
“去找爹爹”陈景明。
你说过,若负我,天打雷劈。
可现在,劈下来的,是要抢我女儿的流氓,是戳我脊梁骨的流言,是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得去问问你。
我这十年,到底算什么。
我这女儿,你认不认。
4进了京城西市,一派繁荣景象。
叫卖声、马蹄声、金器铺的敲打声,嗡嗡地往耳朵里钻。
穿绸缎的公子哥儿骑着高头大马,马尾巴甩过我脸时,都带着股香胰子味。
我缩着脖子往墙角躲,蓝布衫的下摆沾着路上的泥,跟这花花世界比,像块烂抹布。
“找……找个叫石头的猎户。”
我攥着老猎户的字条,问一个挑着菜担的老汉。
老汉上下打量我,眼神像看蹲在路边的野狗:“石头?
哪个石头?
西市捡破烂的都叫石头!”
日头爬到头顶时,我终于在一条堆满烂菜叶的巷口,看见个挑柴担的壮实后生。
他穿着打补丁的短褂,扁担压得肩膀发红,听见巡捕的鞭子响,跟兔子似的往墙根钻。
那背影,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啃我半袋红薯的半大孩子。
“石头?”
我试探着喊。
他猛地回头,额角有道疤,是当年饿极了撞在石头上留的。
看见我,柴担“哐当”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林……林晚嫂子?”
石头的脸“唰”地白了,抓着我胳膊就往巷深处拖。
“你咋来了?
不要命了?”
他往巷口瞟了两眼,声音压得像蚊子哼,“陈景明……不,陈状元,三天前刚娶了丞相的千金,满城都在喝他的喜酒!”
“他派人查过,说有个杏花村来的妇人要找他,见一个抓一个。”
“嫂子,你听我句劝,这京城不是咱庄稼人能闯的。
他现在是凤凰,咱是草,别往他跟前凑,凑了就是死。”
凤凰?
他陈景明八岁时还尿过炕,是我连夜拆了棉袄里的棉絮给他垫;他读书读到半夜饿,是我揣着滚烫的红薯在窗根下等;他赶考时穿的那双千层底,是我绣瞎了半只眼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