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每周五来一趟。
司机下车,看了眼挡道的树,有些烦躁,拨了几通电话——都打不通。
他决定步行上去。
—五点二十。
暮风旅馆的门开着,门锁挂着,却没扣住。
屋内没有灯,但也没有一丝脏乱。
前台整洁,柜台后的水壶是空的,毛巾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有人刚刚才擦过。
他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没人应。
他往里走了几步。
登记簿摊开着,笔躺在中间那页的折线上。
纸上只有一个名字:林栖。
—二楼空着。
五号房门半开,房间无人,画筒靠墙立着,里面是空的。
六号房里被褥平整,没有睡过的痕迹,床头还有一张压皱的糖纸。
七号房里窗户虚掩,窗台风吹进来,带起桌上一张撕碎的纸条——内容模糊,似乎是:“她说她梦见过我,但我没梦见她。”
他回到一楼。
大厅中央,椅子还在。
椅子上的人也还在。
——他坐着,风衣整洁,眼睛闭着,头靠在椅背上,脸色安静,嘴唇略发白,像是刚睡着了一样。
司机走过去,小声问:“喂?”
没有反应。
他抬手碰了一下那人的肩。
冰冷。
彻底的冷。
他后退一步,拨通了镇下的警局电话。
信号在这个点忽然恢复了。
他说:“我在暮风旅馆这边……出了事。
一个人死了,其他人都不见了。”
—几小时后,警察抵达。
封锁线拉起。
调查开始。
登记簿只留下一个名字。
指纹混乱,记录缺失,旅馆监控坏了,旅店老板娘的身份被确认,但法医报告显示:她死亡时间早于报告的时间至少12小时, 死亡方式不明, 但她的尸体并不在现场。
调查陷入停滞。
而大厅中,坐在椅子上的人,被认定为失踪人员“林栖”,无身份证件,无手机。
他的死因:极度低温、休克,体征无搏斗痕迹。
—这栋旅馆后来再也没人敢入住。
人们说那椅子从来没人敢搬走。
因为搬走之后,它第二天一定会出现在原地。
而那个人——林栖,他一直坐在那里。
闭着眼,嘴角微弯。
像是在听一群已经不在的人,轻轻地, 讲述一个从未发生过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