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着。
他低着头,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床架,宽阔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不再是那个掌控一切、冷酷无情的商业帝王,只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彻底击垮、被滔天悔恨溺毙的可怜虫。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在死寂的病房里断断续续地回响,撕扯着人的神经。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失控地砸落在他昂贵的西装裤上,瞬间洇开深色的水渍。
苏柔站在门口,被这一幕惊得彻底呆滞。
她看着那个曾经为她遮风挡雨、予取予求的男人,此刻竟像一个失去所有的孩子般,跪在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前妻病床前,崩溃痛哭。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全然忽视、被排除在外的刺痛感,让她浑身冰凉。
她下意识地护紧了自己的肚子,仿佛那是她最后一点筹码。
“阿言……”她又怯怯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挪近一步,“你别这样……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你的身体……滚——!”
一声暴戾的、充满了毁灭性怒火的嘶吼猛地爆发出来。
陆靳言骤然抬头,布满血丝、被泪水浸透的双眼像淬了血的刀子,狠狠地剜向苏柔。
那眼神里的憎恶、疯狂和毫不掩饰的驱逐,让苏柔如遭雷击,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踉跄着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脸上只剩下凄惶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滚出去!”
陆靳言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地狱般的戾气,“带着你这恶心的肚子……给我滚!
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赤红的双眼里翻涌的毁灭欲,让苏柔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能亲手扼杀她腹中的骨肉!
巨大的恐惧彻底攫住了苏柔,她尖叫一声,护着肚子,几乎是连滚爬爬、失魂落魄地逃离了这间让她窒息、让她彻底失去一切的病房。
高跟鞋慌乱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仓皇远去。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陆靳言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林晚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声。
陆靳言跪在那里,巨大的痛苦像无数只利爪撕扯着他的内脏。
他颤抖着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望向林晚。
林晚依旧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