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接着,是护卫们被推搡的声音,还有顾砚钦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那声音,痛苦、绝望、不甘,撕心裂肺。
我闭上眼,后背的骨头缝里,那熟悉的、冰冷的剧痛再次汹涌袭来,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这痛,如此真实。
它提醒着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经历过什么。
门外那迟来的、歇斯底里的悔恨哭声,与我何干?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
护卫们低声劝解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最终都消失在巷子尽头。
柳树镇的夜,重新恢复了它原有的、带着泥土和贫穷气息的沉寂。
云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探头看了看,长长松了口气:“小姐,他们……都走了。”
我嗯了一声,靠着门板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冷汗浸透了里衣,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小姐!
您怎么样?”
云岫吓坏了,连忙蹲下来扶我。
“没事……老毛病……”我喘着气,指了指墙角那个破陶罐,“水……”云岫慌忙倒了一碗凉水递给我。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一点喉咙口的腥甜和后背的灼痛。
“小姐……”云岫看着我苍白的脸,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声音疲惫。
“他……王爷他……好像真的……”云岫嗫嚅着,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
“后悔了?”
我替她说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弧度,“云岫,迟来的后悔,一文不值。
它既不能抹平我后背的疤,也不能驱散我骨头缝里的寒气,更不能让那三年像个傻子一样的沈知微活过来。”
我看着这间漏风的、冰冷的、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声音平静无波。
“我现在,有瓦遮头,有食果腹,有病痛……但也自由。
这就够了。”
“至于他顾砚钦,”我顿了顿,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是呕血还是痛哭,是疯魔还是悔恨,都与我无关。”
“他的深情,他的眼泪,他的命……都太脏了。”
“我嫌恶心。”
日子并没有因为顾砚钦的突然出现而改变。
柳树镇依旧平静而贫穷。
济世堂的孙掌柜依旧脾气古怪。
码头上的麻袋依旧沉重。
后背的伤和骨子里的寒气,依旧在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