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精神萎靡,抓药时手都在抖。
孙掌柜皱着眉头看我:“你这身子骨,是纸糊的?
一场雨就蔫了?
不行就回去躺着!
别把老子的药抓错了!”
我强撑着:“没事,掌柜的,我能行。”
正说着,门口光线一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
来人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色棉布袍子,身形挺拔,面容是那种久经风霜的硬朗,眉眼间带着点江湖人的疏阔。
他手里拎着个湿漉漉的油布包裹。
是赵大娘的侄子,赵无疾。
常年在运河上跑船押镖,是个爽快仗义的汉子。
“孙掌柜,沈娘子。”
他声音洪亮,带着笑意,把油布包放在柜台上,“我姑让我捎点新鲜的河虾过来,给孙掌柜下酒,给沈娘子补补身子。”
“哟,赵小子,有心了。”
孙掌柜脸色缓和了些。
“赵大哥。”
我也勉强笑了笑。
赵无疾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爽朗的笑容微微收敛,眉头皱起:“沈娘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这鬼天气,你那旧伤又犯了?”
“老毛病了,不碍事。”
我摇摇头。
赵无疾没再多问,只是利落地解开油布包。
里面是活蹦乱跳、青壳透亮的大河虾,用湿水草裹着,新鲜得很。
“这虾好!
够肥!”
孙掌柜难得露出点笑模样。
赵无疾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给,沈娘子。
我前阵子押镖去北边,路过一个老猎户家,讨了点他们自己炮制的虎骨膏。
说是对陈年的寒湿骨痛特别管用!
你试试!”
我愣了一下,看着那包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药草味的小纸包,心头微微一暖。
这种来自市井的、带着烟火气的关心,比那些包装华贵的“心意”,要熨帖得多。
“这……太贵重了,赵大哥……”虎骨难得,我知道价值。
“嗨!
什么贵重不贵重!”
赵无疾大手一挥,浑不在意,“那老猎户跟我投缘,白送的!
放我这儿也是浪费,你用得着就拿去!
要是管用,下次我再给你捎!”
他的眼神坦荡而真诚,没有怜悯,没有探究,只有纯粹的关心。
“那……多谢赵大哥了。”
我没有再推辞,接了过来。
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谢啥!”
赵无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行了,东西送到,我还得去码头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