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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啊孙掌柜,沈娘子!”
他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像一阵爽朗的风,驱散了药铺里些许沉闷的药味。
孙掌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我手里的虎骨膏,哼了一声:“这小子,倒是个实心眼的。”
他拿起那袋河虾,掂了掂,“晚上让云岫丫头过来拿一半,剩下的,够老夫喝一顿了。”
我看着手里的虎骨膏,又看看柜台上活蹦乱跳的河虾,再想想孙掌柜那别扭的“关心”,一直冰冷沉寂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几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暖意。
日子虽苦,但活着,总还能遇到一点光。
我以为顾砚钦终于明白,他的任何“补偿”都是徒劳,会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但我低估了他的执拗,或者说,低估了他那份迟来的、扭曲的“深情”。
秋雨下得没完没了。
这天傍晚,雨势稍歇,天色阴沉得厉害。
我锁好药铺的门,撑着那把破旧的油纸伞,忍着后背和骨头里一阵紧似一阵的抽痛,慢慢往家走。
刚走到镇子西头那条泥泞小路的拐角,脚步就顿住了。
昏沉的天色下,淅淅沥沥的冷雨里。
我家那间破茅屋前,站着一个人。
没有护卫,没有随从。
只有他一个人。
依旧是那身华贵却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玄色锦袍,只是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清瘦得有些嶙峋的身形。
他没有打伞。
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冰冷的雨幕中,任由雨水冲刷着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打湿他鸦羽般的黑发,顺着脸颊脖颈往下流淌,狼狈不堪。
他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像一尊被遗弃在荒野、淋着冷雨的玉石雕像,孤寂,绝望,透着一股濒死的灰败。
我停在几步之外,撑着伞,静静地看着他。
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单调的啪嗒声。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比上次见面时更红了,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像晕开的墨。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泥泞的地上。
那眼神,空洞,痛苦,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绝望希冀。
“知微……”他开口,声